我記得小魚兒二歲多的時候,媽媽常常跟我說小魚兒很愛唸,就跟我一樣。
是有多愛唸?是有多能唸?
不過就二、三歲的小娃兒,能會幾個字,能說幾句話?
「唸」?
幫幫忙,那是用來形容像我這種,年過而立,相貌平凡,沒有銀子,沒有耀眼成就;每天還沒上班,就想下班;星期一焦慮,星期五像條活龍的人。
閒來無事,哪怕抓到一點點長官、同事、朋友、客戶的一點點缺失,就通篇大論,搞得如餘音天籟,繞樑三日,自已和別人都痛苦不堪。
但是前一陣子小魚兒感冒連咳了快一個月,我不得不承認,我真的中獎了!我女兒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話說感冒咳嗽要多喝開水,少吃甜食。水很難跟在小鬼屁股後面一口一口逼她喝,但是甜食可以控制。
她有一大包來自四面八方親朋好友的讚助,有軟糖,有牛奶糖,有巧克力,有餅乾。
遇上了咳嗽,抱歉,除非是拿了奧運金牌,或是吃飯吃比我們還快,或是大了一條可以列入金世紀錄的大便,否則免談。
她倒是很樂觀,吃飯前手上抓一包糖,如果不幸她成了那頓飯最後一個完食的人,她會很豁達的把糖放在桌上,然後說:「把拔我今天沒有乖乖吃飯,所以不能吃糖。我先放著,等我明天乖乖吃完再吃。」
所以餐桌上總有硬糖被捏成了軟糖,餅乾被捏成了乾麵粉的紙袋子。偶爾我倒垃圾的時候,就順手放進了垃圾袋裡。
事情壞在有天吃完了飯,我還坐在餐桌上看書。隨手一摸,有一小包手感堪稱完整的軟糖,靜靜的躺在餐桌的角落,等待有緣人的發現。
吃完也沒把包裝紙順手丟掉。
小妮子第二天一早起床,看到空在桌上的小包裝紙,漫不經心的問:「把拔那是什麼?」
「……」我沒作聲。
「那是我昨天沒吃的糖果吧?」她心中早有定見。
她伸手確認一下。
「糟了!」我心想。
「拔~,是誰吃掉我的糖果啦?」她開始發作了,「那是我今天晚上乖乖吃飯完要吃的耶!幹麻不跟我說就把我吃掉啦!」
「那...」我開始扯謊「不是你昨晚吃完飯順便就吃掉的了嗎?」
「不可能嘛!」她反駁,「我昨天明明就沒有乖乖吃飯啊,怎麼能吃糖果呢?」
「是噢。」我順著她說:「那你今天也不見得會乖乖吃啊,所以你今天也吃不到啊。」
「那不一樣啦。」她說:「而且,我今天一定會乖乖吃飯,然後就可以吃糖果啊!」
哎唷好煩噢,我可不可以不要繼續這種無窮迴圈的對話?
我儘量避開相關的話題,幫她穿好衣服、襪子、鞋子,開車送她到學校。
下車前,冷不防她又冒出一句:
「把拔你今天有記得幫我帶葯嗎?」
「有哇,我剛才出門的時候有記得幫你裝起來放在你的school bad裡。」我告訴她:「等下我陪妳進去,會告訴老師要記得餵妳吃葯。請妳放心。」
「把拔,」她說:「我的感冒是不是還沒好啊?」
「是啊,所以你今天還是要照老師說的,要乖乖吃葯,知道嗎?」牽她的手,走進校門。
「把拔,馬麻不是說,感冒不能吃糖果嗎?」是啊是啊。
「我有聽馬麻說的話呀,所以餐桌上的糖果,絕對不是我吃掉的啊,不是嗎?」
突然之間我覺得人類一定是由猴子或是其他有四隻腳的哺乳類演化來的,因為潛意識裡,我非常渴望自已有一條尾巴,能讓我夾在兩腿之間,然後匆匆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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