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魚的家 ( Abigail & Family )

小朋友大約在一歲半開始建立「所有權」的概念。

兩歲左右會說：「這是我的。」所有東西只要被她碰過，跟小狗撒泡尿一樣，全都變成了「她的」，這段時間挺討厭的，尤其我也算是小氣的人，不太喜歡和別人「共有」一些東西。哪怕我撒十泡尿，她的就是她的，也不會突然變回是我的。

大概要到三歲，才真正搞清楚「你」，「我」，「你的」，「我的」之間的差別而不會弄錯。

剛才講的是具體的所有權。

還有一種抽象的所有權，觀察這個現象很有趣。

三歲出頭的小魚兒，不知道去哪裡學來，知道王員外( 貓咪阿姨的兒子 )看到她的把拔(也就是下人我)要叫「姨丈」。

她的「阿貢」和王員外的「阿貢」是同一個人。雖然她會說：「你的阿貢在叫你了！」之類的話。

她知道家裡成員每一個人之間的關係。王員外的把拔和貓咪阿姨結婚，然後生下了王員外。

把拔和媽媽結婚。

阿貢和阿波結婚。

兩個阿太結婚。

爺爺和奶奶結婚...

但是很久以後我才發現其實她並不知道她口中的奶奶其實是把拔的媽媽，阿貢和阿波其實是馬麻的爸爸和媽媽。不過要搞懂也不是很難，稍微提醒她一下就是了。

弟弟小諒兒出生後，奶奶來家裡分擔一些照顧弟弟和小魚兒的工作。有時候早上把拔出門上班前，小魚兒坐在餐桌上吃自已的早餐，還不忘對她老爸耳提面命一番：

「喂！」她說：「你去跟你媽媽說再見啊！」

「誰是我媽媽？」

「就是奶奶呀，不是跟你說了嗎？」

所以這小妮子已經在她心底幫我編好了祖譜，真的了解誰是誰的誰。有趣，再三個月，她就滿四歲。我教過她地球轉動造成日升日落，可能我得開始復習一下久違的微績分了。

然後是今天下班從客戶那兒開車出來，手機響，顯示媽媽的名字。

「喂！」我說。

「把拔！」小魚兒洪亮的大喊著：「是你兒子啦！他要跟你說話。」

然後我聽到她的音量小了兩格。顯然是轉過頭去，和身邊的某人說話：

「王小諒，快，跟你把拔說話！」

好傢伙。待我明天來問問，馬麻是把拔的誰？把拔又是馬麻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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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媽媽在FB上放話，也要來親自問問小魚兒這個問題。星期五晚上，小妮子快快樂樂的由我接回家，一路上蹦蹦跳跳，但是白天沒睡午覺，沒兩三下，就整個人崩潰在她的汽座上。

進了門整個人清醒了起來，看到她弟弟，又開始跟我這個老爸「你兒子，你兒子」個沒完沒了。

晚餐快結束時，媽媽走過我的身邊，我們互看了一眼，交換了眼神。

「小魚兒，」由我發難。「你知不知道馬麻是把拔的誰？」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似乎問傻了她。

「那，把拔是馬麻的誰呢？」

「……」

她看看我，又看看媽媽。似乎我們兩個問了一句火星話。

然後我說：「你可以告訴把拔，馬麻應該叫把拔什麼嗎？」

「王丹青啊！」她立刻提起了精神，信心十足的說了一個正確的答案...

眼前這位小人，可真是高深莫測啊！